義工禮讚

義工禮讚



義工,是自願為社會或他人提供義務服務的人。這種在理論上是「社會主義產物」的事物,卻遍佈香港各個角落。如果沒有大量義工,工會以及無數的非牟利社團、公益福利機構、慈善機構、宗教團體甚至政黨,都會陷入困境,寸步難行。



工會決定星期天在太古城辦一個工業安全展覽教育活動,副理事長甄生打電話給阿強,約他依時到場幫忙。

打完電話,甄生對我說:「阿強在東莞地盤做工,忙得很,看來未必能趕回來參加。」

星期天上午10點鐘,我和甄生及幾個理事、會員一起到了太古城商業中心,著手佈置展板、展櫃,擺設益智遊戲攤位,安裝音響照明。未幾,阿強滿頭大汗地趕到,還帶著工具袋,見到甄生就說:「昨晚幸好趕上最後一班夜船,現在才能到,要不真的來不了啦。」說完就幹起來。

下午,商場人流漸多,展覽活動開始,甄生和工會技術部長阿東親自給觀眾講解,回答他們提出的問題,請來剪綵的政府職業安全健康局總督察也呆了一會才離開。幾個遊戲攤位前,人們擠得水泄不通,工作人員不足,我東走西走,那兒多觀眾就往那兒幫忙。在一個「識別不合格插座」的攤位遊戲處,看見一個面貌姣好的少婦和一個活潑的小學生熟練地工作著,正感疑惑間,一個工友介紹說:「她倆是阿強的太太和兒子,阿強見這裡太忙,自己又回不了家,就叫她們來見面,正好幫上忙。」

晚上八點,展覽活動結束,工友們一起吃飯,我很感動地對阿強一家子說:「你們可稱作愛會之家啦。」大家都笑起來,有人以司空見慣的口吻說:「多年來我們不都是這樣的嗎?」飯未吃完,阿強站起來說:「大家慢慢食,我先走了。」「回家急甚麼?」「不,我要連夜趕回東莞工地去,後天一定要交貨的。」「強嫂有意見吧?」「我那敢對他有意見!」阿強太太笑吟吟地接了工友最後一句話,拉著兒子的手,一起送丈夫去坐船。事後知道,阿強假日趕回幫忙的200多元車資並沒拿給工會報銷。

這是無數真實的義工故事中的一個小故事。阿強和參加展覽教育活動的工友都是義工。沒有這些義工,工會以及無數的非牟利社團、公益機構、慈善機構、宗教團體甚至政黨,還有政府資助的各種福利機構的運作都會陷入困境,寸步難行。

義工,是自願為社會或他人義務地工作(多是服務性工作)的人。這種在理論上應該是「社會主義必然產物」的事物,卻遍佈資本主義的香港各個角落。

香港政府亦設有「義務工作發展局」,經常在社會上徵集登記義工,再根據自願申請人的特長及要求,分派到合適機構去作具體安排。

為工會工作的人都是義工,秘書是少領報酬的義工,理事會理事及各類顧問、部長、興趣活動小組的召集人等,是不領報酬的義工。理事們晚上收工後來開每月的例會或者到工會會所輪值,不但沒有津貼,交通費還得自己掏腰包。每逢會務繁忙,如郵寄致會員信函、籌備周年紀念活動、開展興趣或宣傳活動、裝修會所等,就要召集很多會員來做義工。積極參與會務的義工,就是工會的支柱及其社會能量大小的識誌。

為了盡量多吸納行內工人參加工會,工會必須建立自己的會所、一系列的福利措施和開展各種活動,為工人爭取權益,樹立良好聲譽,這些很多都得花錢。收會員年費、爭取資助及自行創收(如出租多餘房屋、舉辦蛇讌及開辦各種興趣班、技術培訓課程甚至自辦公司等)是工會經費的主要來源,但肯定不足以應付開支,因此大量工作必須由義工來做。就是工會的職員如秘書、專責理事及附屬公司的管理人員,薪酬都會比公司或政府同類職位的低很多,而這些人其實都是工人中的精英分子,如果以同樣時間「為自己做」,收入都較高。正是這種「奉獻」的意義,令他們有了更強烈的參與感和滿足感。

    香港工會運動比較落後,全港只有二三成工人參加工會(據政府資料,1996年底繳費工會會員總數為50多萬人),而且聯合程度低,大多工會規模較小,力量較弱,但亦有不少工人愛工會的感人事跡。電業工會副理事長甄生是本地原生居民,可以移民英國,父母和弟弟都走了,但他為了工會放棄了這種機會。他本已在大公司工作多年,當上了技術管工,工作輕鬆,收入高而且穩定,後來為了加強工會工作,竟接受理事會的要求,辭去工作,專職管理工會,工作忙了,收入少了。

    當工會理事,義務為行業工人服務,是要有奉獻精神的。有位文化較高的年輕理事,因為覺得工會工作花時間太多,以能力有限、家務繁重為由提出辭職,理事會有意挽留,請我代寫了一首四言詩,作為理事會正式文件送給他。詩是這樣寫的:「才力各別,貴在有志,眾志成城,勝過賢師。功不在顯,心誠實致,職卑責重,義不容辭。世事多艱,唯有堅持,逆水行舟,不進退矣﹗心事紛雜,更需友誼,閉門隱行,決非明智。家務繁重,人人無異,兼顧公益,情有所依。工會雖小,久經風雨,同舟共濟,懼何壓力?勸君留任,理事一致,攜手合力,只爭朝夕。」這也可視為我為工會工作的心得吧。

在會所裡和眾多義工一起工作,是我最身心舒暢的事。一天晚上,我和10多位工友一起準備寄給會員的信件,大家有說有笑,正講到機關槍、避彈衣之類警匪話題時,後樓梯門外突然傳來「剝剝剝」的敲門聲,幾個工友不約而同地說:「阿SIR(警察)!」工友「牛精祥」說:「是阿SIR就不開門,嚇一嚇他們。」一個理事走過去隔著小窗向外看了看,連忙開門,一個持槍藍帽子警員(武裝警察,特別行動隊)忽地閃進來,站在一邊,急促地說:「檢查,請別動!」接著向門外招了招手,六、七個藍帽子警員陸續進來,持著槍站在兩旁。甄生站起來,平靜地說:「我是負責人,請問有何事需要協助?」原來是要檢查每個人的身份證。警員走後,大家七嘴八舌地嘲笑牛精祥「口氣大膽子小」,這個說他:「膽子夠大就別拿身份證出來嘛!」那個笑他:「拿身份證比誰都快!」第三個就說:「拿證時手都發抖呢!」第二天才知道,當晚警署收到線報有持槍逃匪在附近活動,遂派大批警察作地氈式搜查,但一無所獲。

我看到報刊資料稱,據1997年一次國際性義工專項調查結果顯示,香港有約12%的人參與義工,也就是70萬人左右(估計實際應高於此數),一則招募義工的廣告資料稱1999年的數字是90萬人,但比起歐美國家仍相差很遠,如美國、法國的義工比例都達到50%,印度也有32%,巴西有26%。而內地呢?我一直的感覺是「雷鋒始終未回來」。不過,近年我見到有的大學裡樹立著「青年志願者」的牌子,可算是義工吧?

提倡做義工,應是建設精神文明的一個好途徑,香港人和內地同胞都該加把勁啊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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